第61章 天意（1）

我听从天命，祈祷你我厮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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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就好像很久未见的故人，但分明每天都有聊着天。秋日里的银杏叶不经意飘落了几片在我的肩头，他替我拂去。

        虽然只有一句“好久不见”，但着四个字里，包含了多日以来日日夜夜积累的想念还有相见的喜悦。他能明白的，因为他是林念悠啊。所以我也不用多说什么。

        有一片叶子飘忽着，落在我的手心。就好像是昔年秋天，飘飘摇摇跌进我心里的那片叶。停驻良久，不肯离去，也不愿腐化。就那样守着，被一重又一重的记忆所掩盖着，虽然时光早已冲淡了痕迹，但那片叶仍占据着那一小块地方。

        “挺累的吧？”我问。本来有许多想法和想说的话，但是当真见了面，什么都说不出来。每一次的相逢，大概都是这种感觉吧。

        林念悠只是笑笑，像往常那样，很轻地笑。就像叶落一样无声。“不累。你比我更累。”他习惯性地牵手，我也习惯性地握紧。真好。“你还要准备一次选拔考。我不用。”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声音被风吹散，飘落在四下的静谧之中。

        “可是你们晚自习到九点，然后期末不是还要和高一高二各考一次吗？”我听来的消息，所以也很同情，“而且你们寒假不是也很短吗？所以……不累吗？”

        “不累。”他几乎没有犹豫，“等你来，不累。如果这一次还没考上，我想那些老师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的话，许迎安比我更有压力。因为季辰留下。”似乎一谈到创新班考试这个话题，我就有点抗拒。

        他大概觉察到了，所以岔开了话题。

        “这个月会下雪。”他在图书馆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坐在他对面。

        “真的？！”我有点惊喜和意外，“会下雪吗？”

        “会的。”他笃定地说，“虽然不待在一起，但是初雪还是能一起看的。”

        我也不管他懂不懂我的情结，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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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末，我们坐在教室里备考。

        “明天考校附加，后天期末，之后还要补课，真惨啊——”

        “小问题，熬过这几天就是寒假。”

        “估计这次寒假也不好过……”

        “为革命献身是光荣的，同志们坚持住！”

        ……

        我卷子写得累了，也就搁笔趴在桌上。

        “下雪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句。

        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作业，教室里顿时一片掉笔和说话声。好在是自习课。我往教室南窗边看去，果真有几片白莹莹的细碎雪花很慢很慢地飘落。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虽然不待在一起，但是初雪还是能一起看的。”

        现在的他，也在看初雪吧。

        “初雪了朋友们，不管男生女生都给个拥抱吧。”祁嬛建议。

        有应和的，也有坐的近的几个人对视的。毕竟也是上课，而隔壁就是办公室。

        我看到季辰和许迎安的对视，看到有无动于衷毫不在意的，也有和我一样看着窗外的。我近乎于痴。

        “所有错误都会被原谅，因为初雪了啊。”

        脑海里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我一怔。

        是。我是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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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犯下了罪孽。”

        我有何罪？

        “你若无罪，便不会在此，亦听不到我言语，更不会见我。”

        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皆为我罪？

        “人生自是有情痴，情蛊难逃。情关难过，罪孽难逃。——痴妄。心中可无愧？”

        我心有愧。只是经年风月，消磨去了心的本样。耐不得霜雪，找不见去路。

        “云开见月，拨雾见日。只差一场风起。——你可知何为‘辜负’？”

        不知。

        “待到那日，自会明了。”

        你是谁？

        “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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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场风起，花开如绎。

        于是我向这初雪祈祷，请让今冬消融的雪水，缓缓洗刷时光，让一切的辜负都变淡，让罪孽不再被记恨。

        因为我遇见了我自己，那个最清明的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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