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仙君巧计助只歌
此语一处，原本就很即将的瑶池就变得更寂静了几分，但这不妨碍众仙家用眼角眉梢交流八卦，天啦噜，仙尊冲冠一怒为红颜诶，谁见过这场面啊。
玄清长指扣着案面，似是要等一个回复。
他终于明白上次的郁结之气从何而来了。
原来，他这么看不惯别人敷衍她，轻贱她，对待她如草芥无异……
他侧着身子，似是不经意擦过一样，轻压衣襟，“咚、咚、咚”，他的心脏在无人听到的地方放肆狂响。
好了，我知道了，你很愤怒……
我和你一样
三公主和天后对视一眼，带了些委屈，轻咬嘴唇，什么嘛，仙尊竟然那么护那个小歌，她的面子往哪里搁？父君三番两次试探，他那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天后也被噎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说道：“若是普通仙娥，自然要按天规处置，可这仙娥是仙尊宫里的人，仙尊要护，倒也无有不可，只是还请仙尊告知本宫，本宫日后该如何掌事？”
三公主也趁机说道：“是么，瑶池的黄浆果这么珍贵，若是此例一开，以后有人恶意偷盗、随意吃拿，母后岂不是毫无办法，长此以往，天规律法也寻同虚设，仙尊掌天地法度，岂不明白斯事体大？”
玄清突然笑了一下，他人长得清冷，这么一笑，倒像是清泉冷月一般，让人移不开眼，他噙了三分笑，问道：“那依公主所言，该怎么做？”
他……他怎么突然服软了啊，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三公主咽了口唾沫，有些磕巴：“自然是打入牲畜道，轮回三世后，才可为人。”
“那天后以为，也当如此吗？”
“有羽泽仙君为例，倒也无有不可。”
“好！”玄清从案几后站起，大步飒沓走向只歌。
他的身影从远处浮现，越来越清晰，似世外仙人一般，嗯，他本来就是仙人。
仙人从她腿上揭下来那朵蓝莲花，捏在指尖。
咿？
“诸位仙僚，这是本尊方才用灵力所化，做的一朵幻象蓝莲，原是给我这仙娥驱寒的，不想竟还起到了旁的作用。”玄清长臂一挥，那朵蓝莲便飞到了天际。
随后，形状消散，浮现了方才那一幕。
以蓝莲花的角度来看，只歌伸出了两只手臂欲接，那只紫檀盒子却突然下坠，她根本来不及接到，那黄浆果便洒了一地。
也不知是不是玄清的恶趣味，专拣那仙娥放手的时候暂停。
唯恐众仙家看得不清楚，他放了一遍又一遍，众仙也只好跟着蓝莲花的视角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个角度，倒像是跪在她膝前一样，也不知道要打谁的脸。
“本尊承天道，掌法度，神力有纠察问讯之效，众仙家可有质疑？”
这怎么质疑，玄清仙尊随天应召，掌天地道法，神法浩瀚，替天垂讯，又一向秉公执明，实在是没有任何质疑之处，当然，他们也不敢质疑。
众神仙喏喏不语，瑶池一时之间，几可闻针坠地。
“天君到！”总算有人进场，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了。
有得力的仙君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玄清冷脸垂手地立在一旁，众仙两边都不好得罪，只好低着头装瞎。
天后脸色也不好看，只有三公主扭扭捏捏走过来，又像是委屈又像是讨好：“父君……”
天君心情也不美妙，长臂一挥，“来人，将这仙娥打入牲畜道，轮回三世后，方可为人。”
此语一出，方才那个倨傲的仙娥顿时花容失色，不住磕头请罪：“娘娘，公主，救救我……”，
已被人拉下去了。
只歌面色也不好看，这九重天难进易出，当真残忍啊。
“玄清息怒，此事是天后和公主做得不妥，洗梧，还不向仙尊赔罪？”天君陪着一张笑脸，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很是耐心妥帖。
只歌顺着他的目光回看玄清，他并不言语，垂着薄薄的眼皮，微一躬身，算是谅解了。
“这便是玄清弟子的随侍仙娥吧，来人啊，赐她一碟黄浆果，仙娥受惊了。”天君又让人送来一碟果子，很好，这次她稳稳地接住了。
有些东西在她脑海里刚露了个头，便如流星飞电般消散不见了，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怪异感从何而来。
瑶池盛会，草草了事。
回去后，她把那黄浆果分了三份，其中两份都由三青鸟叼着，送去了招摇宫，剩下一份，由她和媞媞、大师兄一道分了。
媞媞晃荡着两条短腿，细细品尝着黄浆果，一边吃一边和只歌嘟囔：“师尊真好，等我长大，也要找师尊这样的人做道侣。”
惊得她的老父亲一顿好咳，“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浑话？”
“碎云星君和我说的啊，他让我多在姨姨面前说师尊的好话，还说师尊人长得好，地位又尊崇，做道侣再适合不过了，尊崇,是这样读吧？”
“只歌，你这是走出来了吗？”枕霞仙君小心翼翼地问她，又喜又惊，喜的是，一百年了，她终于有放下的苗头，惊的是，这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峰，嗯，这事闹的。
“我说不清，师兄。”她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地抚着桌布上的流苏，“我到这九重天上也住了许久，想着要回下界看看了。”
“也好，你去下面避避风头也好。”枕霞仙君接过话头，做出一副迫不及待要送客的模样，只歌横他一眼，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
招摇宫的洒扫宫人刚打开宫门，便看见月合仙君摇着羽扇翩然而至。
“我就算着你们这个时候开门呢，看我来巧了吧？”洒扫宫人摸摸脑袋，这月合仙君怎么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呢？
“玄清啊，玄清”他一步三蹦哒坐到玄清身边，按住他执笔的手。
“我听说你在瑶池宴上英雄救美了，小歌呢，小歌人呢？”他说着往媞媞身边打量。
“她今天没来。”玄清扫了眼媞媞身边的空位，也不知是不是吓着了……回过神来，看见搭在自己手上那只蹄子，不耐烦地挣脱他，继续提笔写字。
“仙君，连你也听到了吗？”碎云为他奉上清茶。
“我来这一路上，连路边的蚂蚁都在讨论呢。”月合仙君猛灌一口，“嗷，烫烫烫”
“你们仙尊这几千年来的清誉，可是一夕尽毁啊，不知道多少仙娥芳心稀碎。”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一转，黏到玄清身上，“你是不是知道玉山评比近在眼前，想助我一助，没了你，我定然能往前挪一位，哦～我的小甜甜，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的小甜甜，极为克制地眨了一下眼，扭过头，字正腔圆地说了两个字：“快滚！”
堂下整理的流玉难掩笑意，要说这九重天上，谁还敢在仙尊身边犯个贱，也就这位月合仙君了。
月合又戳戳他胳膊，“诶，人家没来，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没看上你啊？”
玄清执笔的手一滞，她，是这个意思么……
“我对她也不是男女之情，受故人所托，照拂一二罢了，你自便。”
说完，便站起来，出了勤学阁，走进另一间殿中。
“瞧瞧，你们家仙尊是越发小气了，连句玩笑话都不能说，还说什么受故人所托，骗鬼呢，脸色都变了。”月合抓起案上的果子，愤愤不平咬了一口。
玄清这边却走进一间密室，那密室光华缭乱，蓝色光华汇聚之处，有一紫檀小座，上面竟然供着一瓣人心，倒也不可怖，大约时移势易，那血都已干涸。
他静立许久，似是在思索斗争什么，最后还是把心拿下来，灌注神力，那光秃秃的墙壁上便映出形形色色的人像来。
他身姿笔挺，就直直地立在那儿看。
随着影像勾动心神，末了，微微蹙眉，又把心放回了原处。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看来，得找个时间，往鬼域去一趟了。
却说只歌辞别枕霞仙君，还没到青山地界，倒被一故人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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