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黑暗气息
自跃迁至世界树之后，二人等了许久。
直到空间再度打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白发老者出现，心怡主动向前，凌辰才知道，他们在等这位金仙混元之体一同进入其中。
老人似乎早知此次凌辰会来，并无太多疑惑，甚至直呼他的名姓，与他知会了此地的一些禁忌。
世界树本是通天道途，但镇压黑暗残遗之后，内部满是诡异。
按老人所说，那诡异可以不符合任何大道至理，却又难以让人觉察出怪异，似沼泽一般，若是沉溺其中，心境堕入黑暗，只会成为黑暗的奴隶。
曾经有借助着通天路证真仙的诸多天才，已经遭重，而老人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自那之后，大修士才发现，混元之体对黑暗之气有着远超常人的抵抗力。
但凌辰能从老人凝重的语气中听出，即使三人是混元之体，此行亦是要谨慎，稍有差迟，万劫不复。
老人并未告知少年道号，凌辰却也从对方斗篷露出的一角莲花玉牌上看出，对方是天外天的大修士。
拍掌落地，平整的世界树叶片渐渐显现脉络，似大江大河的纯粹灵气掀起一个浪花便将三人吞没。
待到凌辰从老者的守护术法望向外界之时，他们就好像迅速穿梭在一个个奇异的大世界之中，仿佛是定格在时空之外的种种文明，远看若图腾，近看生机浩大，生灵似烟海般。
“乾坤倒悬，卦象南指，此处先行。”
老人掌中浮起一座周天卦象，阴爻阳爻堆叠，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够看懂。
凌辰只觉向前一步，周围的世界就有大变化，似乎他们就代表着时间，站在原地之时，周围一些凝固，向前，文明便在成住坏空，向后，文明又在倒演，沧海桑田，枯荣只在一瞬。
“集中神识！”心怡斥了凌辰一句，这少年实在是散漫，竟然还在目光竟然还在流连周围景色。
凌辰扫视周围，也正是在谨慎提防，这师姐也未免太过严苛，对他似乎有些鸡蛋里挑骨头的意味。
几乎在少年思索这句话的同时，前方的斗篷老者突然回首，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长剑，凌辰尚未看清，女子的头颅就瞬间被斩下，飘摇似地滚落，坠下了守护术法，被强大的世界之力，蒸发成一团血气。
“这就是诡异吗？”
凌辰瞳孔一缩之后，又恢复平静，心境积淀，几似枯寂，眼前的景象再度恢复成真实。
老者和心怡师姐都回首看着他，方才少年的喃喃自语，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荷莲仙子说你比黑暗之气更加诡异古怪，看来还真得没错。”
那老人似是夸赞的言语，让心怡的眸子黯淡几分，却又被女子很好地掩饰过去，老人说的没错，这位师弟竟然能轻易跳脱出幻境，的确不凡。
凌辰没有说什么，老人的话他听得十分不舒服。
老人转头继续破空，心中惊疑不比荷莲仙子少，这少年不过心合神境界，能做到神玄都难做到的事，定是有自己的独道之处，天外天的两仪大阵都无法探查出对方的秘密，却不代表对方没有秘密。
“曾有大修士说这黑暗气息像是从太虚泄露的道气，太虚万道支撑所有修士的道途，可脱离了太虚的道气却是全然背道而驰。”老人手中阵盘上的卦象飞速向边缘堆积，阵盘中间显露出明月似的光华，光芒普照，不知刺穿了何物，竟有尖叫不断传来。
“前辈，这些黑暗之气是会阻遏道途吗？”
心怡从未听说过这种推演，因为她是能够抵抗黑暗气息的混元之体，所以此时也难免升起求知的心思。
“按照曾经无量留下的推演图稿来看，支撑修士修炼的场域有四重，第一重是物质场域，第二重是能量场域，第三重是架构在能量场域上的大道至理场域，第四重便是无量都心生敬畏的太冥。”
“太虚万道与能量场域结合，成为灵气，而这黑暗气息，却硬是太冥场域与万道结合的产物。”
心怡心中惊愕，“太冥场域不希望生灵修炼？”
“非也，更像是太冥场域不希望大道本源从太虚离去。”
老人所说的推演，秉承前人的理念，却又推演出了新的东西，说来可信，但其实也是没有验证过的模棱两可之言。
凌辰也在听着，少年对于大道至理的理解本应是得天独厚，却是守着金山而不知如何动用，此时只觉困惑。
“心怡，凌辰，你们二人前往此处，纠正一切诡异，老朽去深处探视一下建木前辈的情况！”
女子行礼，凌辰方要跟着行礼，就被这位师姐直接御风带着向着一处光芒萦绕的世界而去。
“若是觉察自身有异样便提前说，别给我拖后腿。”
“明白。”凌辰回应道。
似坠入大世之中的两颗流星，二人所经之处，这世界脆弱的空间不断崩坏，像是支撑解构破碎的高塔，要从一角崩溃至周身。
至二人落地，路过的这处仿佛纸糊的世界已经化作一片废墟，本是萦绕光芒的景象，黯淡得像是一处积满灰尘的废土。
“嘿嘿嘿……”
有诡异的笑声响起，似哭似笑，仿佛压抑着嗓子的哀嚎。
凌辰转头去看女子，对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声音一般。
“这世界已经如同朽木，显然是被黑暗气息蛀蚀。”
心怡低下身子从地面拈起一撮青褐灰烬，在洁白指尖搓了两下，竟化作粘稠的污垢，可女子却像是根本不在意那仿佛还在发出恶臭气息的物质，将之放在鼻尖前轻轻嗅了一下。
“此处虽然腐朽，但更像是自行衰败，莫不是这一次的黑暗气息比我想象的更恐怖，我竟然没有发觉这世界的异常。”
凌辰不知道这个少女在说什么，在他看来，那泥尘化作恶臭的污垢已经异常至极了。
心怡做了个扔出手中污垢的动作，仿佛那粘稠恶臭之物被扔了出去，少女继续施展术法，悬浮在地面三尺，身上的两颗铃铛缓缓响起悦耳的声音。
凌辰清晰地听到周围那嘿嘿的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接近，而他也确切知晓，这位师姐手上依旧粘着那恶心的东西。
凌辰手中阵纹亮起，尉迟通天给他的九节鞭倏尔显现在手中，其中浩大的气息让周围的诸多尘垢都自行规避，像是拥有生命一般。
少年自是觉察到了这诡异景象，“师姐，远离地面！”
凌辰手中九节鞭每一节都在自行旋转，仿佛转经轮一般发出律动，少年右手紧握这道器，刹那向着地面锤击。
一声惨叫响起的刹那，凌辰也借力而起，一旁的心怡也随着凌辰跃入高空，她至此还未发觉诡异何处。
在她眼中这世界的确崩塌了，但是地面却是风化后的泥沙，周围多是显露的各种断掉的墙壁，而少年莫名施展道器掀起的尘沙还在飞扬四散，并未落下。
可在凌辰眼中，周围像是半燃不燃的木头，升起浓烟，地面也在渐渐化作淤泥似的恶心物质。
“凌辰，你落入黑暗了，快些醒来！”
“师姐，落入黑暗的是你！”
凌辰语气比女子更坚决，声音也更洪亮。
心怡疑惑地看向少年，自己方才还提醒对方切莫相信一切不符合道理的诡异，没想到下一刻对方就对自己所见深信不疑，实在是个榆木脑袋。
“师尊怎么就让你这种蠢货来这里？”
心怡厌烦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原本绝世气质的少女，此时脸上表情渐渐扭曲，仿佛恶毒至极之人。
凌辰脸色难看至极，他也犹豫了，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假象？
毕竟这位师姐像是个修炼无情大道之人，可此时扭曲的表情，对方绝对不可能显露出来。
正在思索之际，凌辰心中突然有种大难临头之感，手中道器毫不犹豫向后方刺去，却被狠狠震飞，而少年的表情也罕见地多了几分惊恐。
那是一个如同世界般庞大的阴影，仿佛从地心抽离而出，还在不断变大，像是一个气泡，要用黑暗将这废土彻底笼罩。
而刚才自己借助道器的全力一刺，似乎根本没有对这黑暗场域造成任何破坏。
心怡依旧站在原地，竟然还发出一声不屑地冷笑，“凌辰，你死在这里，师尊就只有我一个弟子了。”
少女突然转身，脸上满是污垢，眼中尽皆是疯狂意味，“我才是天下第一！”
似乎是黑暗之气放大了不该存在的情绪。
凌辰却也借此得知自己这师姐为何处处针对他，一切合理，那就说明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实的景象。
指尖一只黄金色彩的甲虫飞出，倏尔没入空间，凌辰放出瞌睡虫的一瞬，手中九节鞭转头杀向心怡。
少女似乎就在等着少年出手，其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在酝酿着杀招，心怡手掌半屈，空间在掌心之处凹陷，随着掌心推动，平掌断空，一道杀伐大手印贯穿空间，无视距离般落在凌辰横举的道器之上。
少年气血翻涌，却也没有受什么伤势，他终究是近似天尊道，看似虚灵境，但是实力早已脱离了境界的定义。
并指牵引那瞌睡虫加速，倏尔从心怡的后脑飞出，落入少女的脑袋之中，女孩眼皮渐渐耷拉下去，下巴不由小鸡啄米一般垂下。
显然这法门对付人仙也有些吃力了。
凌辰站立原地，这女孩实力非凡，虽是人仙，但他若是贸然接近受其全力一击，也绝无活路。
待到女孩最后一次垂下头颅，一头向下方栽去，凌辰才身化影罡，将其稳稳借住。
此地不宜久留，这庞然大物绝非他能够对付，必须等那位金仙老人归来。
所幸这黑暗巨影极为笨重，凌辰清晰记着来时的路，迅速抱着师姐沿着之前坠落的方向，向着上方破空而去。
下方的黑暗突然延伸出一只巨手，速度不满，却还是追不上能够破空而行的凌辰，大手狠狠握下，抓了空，继而僵立原地。
整座黑暗巨影如同雕塑般凝固，似有一阵风吹过，爆碎成满地黄沙，晃碎成滚滚沙暴。
凌辰连这世界树体内都不想停留，他的记忆力十分强悍，沿着来时的路，飞速后退，至出现之时，已经回到了那片代表空间大道的世界树叶片之上。
将师姐放下的凌辰，此时才发觉这个女孩不时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双眼已经看不见眼白，但瞳孔却化作了一个紫色的小点，紧紧盯着他。
少年只觉毛骨悚然，手中道器几乎都要忍不住敲下去，但女孩呼吸却依旧像是陷入深度睡眠，平稳至极。
似乎是对方手中拈起的那一撮黑暗物质在侵蚀女孩的体内。
凌辰知道不妙，不敢在触碰女孩，更不敢将瞌睡虫召唤回来。
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黑暗吞噬，继而腐朽，凌辰硬着头皮，施展起止水之术，这是平息自我心境的手段，此时被少年化用成镇定他人心神的术法。
止水之术的左手按住心怡的眉心，而他护住心脉的巡心清气自经脉蔓延至右手指尖，少年直接盘坐在女孩身旁，将自己的心境清气从对方的胸口穴位渡至心脏之外。
此举至少能保证师姐的心神不被黑暗气息侵入，他现在只能等，等那位金仙老人从世界树中走出，前来相助。
叮当……
一声悦耳至极的铃铛声响起，是女孩绑住一缕长发的蔚蓝色发绳，其上的一颗同样色彩的铃铛，响起了犹如造化大道起源至理的道音，竟然将女孩的脸上的污垢直接震落。
那黑暗气息也着实恶心，聚在一起，仿佛一团蚯蚓一般瞬间钻入了世界树叶片之内。
叮当……
有一声截然不同的铃铛声，有些沉闷，但声音更加复杂，像是有数千种不同的乐器和声出一中古怪的音色。
凌辰莫名感觉这只玄紫色的铃铛的道韵，似乎与天玑秘境石壁之上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杂糅而承载着秩序。
“拿开你的手！”
凌辰还沉浸在道韵之时，女孩竟然奇迹般摆脱了那些黑泥，醒了过来。
心怡抬手握住凌辰点在自己胸口的那只手，反向一掰，将少年掀翻在地。
“师姐，你……”
凌辰心中动了怒气，但对方也并未下狠手，“你以为我想拜入群玉山吗？没有谁想和你争什么天下第一！”少年恨恨地说道。
心怡正起身盘坐，驱走身上的污浊之气，但此时听到少年的这句话，也不由停顿了一下。
“你救了我一命，我史心怡会还你这恩情，是不是天下第一，也要到五年后天顶山一战之后再下定论！”
少女抬头看了眼气不过的少年，她也能隐约记得自己被黑暗影响心志说出的阴狠话语，但那就是自己最深处的心声，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凌辰也不愿多说狠话，这个女子恩怨分明，但就是不喜他这个人，说什么也没用。
看着憋了半天说不出话的少年，史心怡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气到了对方，心底也不免有一丝丝愧疚。
轻叹一声，少女缓缓起身，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少年实力强大，但心性幼稚至极，甚至一些常识都不懂，自己终究是师姐，这般对待师弟，似乎也有些过火了。
“多谢了，还你……”
凌辰看着少女递过他的巡心清气，短怒却也消得快，总是脸上还有些许委屈，却也是运转周天循环将之纳入体内。
“此次黑暗气息绝对是拥有不俗的智慧，应是隐藏许久了，尹前辈此次错估那黑暗气息的威势，只身前往建木深处，恐是有危险。”
心怡也不想再回头去那处腐朽的世界，哪里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仙境的混元之体能控制的了。
“师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建木了吧？”
“第六次了，建木本就是万道之体，每一次进入对于我等混元之体有莫大的裨益。”
“上一次应当就是近年吧？”
史心怡神情疑惑，怎么感觉这个少年突然话多了起来，“去年冬天。”
“师姐，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吧！”
凌辰颇有些催促之意，但凌辰话音刚落，二人身旁就瞬间多了一股庞大气息，将两人直接掀飞。
“小辈，你太多疑了……”
是那位尹前辈，斗篷之下的脸上，满是漆黑的纹路，如同暴起的血管一般还在跳动。
凌辰早就觉察出不对了，自己的实力便是真仙都能重创，手持那九节鞭道器，全力一击，竟然没给那黑暗巨兽造成丁点伤害，那绝对是金仙都无法对付的黑暗气息。
这位老人却将他们二人随意抛到那恐怖之地，自己离去，实在古怪。
这也是凌辰询问史心怡这些话的原因，本是为了打消心中疑虑，可那种不安感却越发凝重。
但现在却是连跑都跑不掉了。
平复身上气血，凌辰硬撑着起身，使得那老者眉头都皱起。
而不远处摔在建木叶片之上的师姐，因为本就负伤，此时灵光都爆碎，一口鲜血喷出，连站都站不起来。
“小辈，你果然有些门道。”
老人一句话说完已经到了凌辰面前，凶狠的一掌瞬间拍向少年，法术尚未临近，气机却已经在碰撞，凌辰半边身子都爆出血雾，仿佛连同本源与神魂都一同碎裂的痛楚，让凌辰闷哼一声，直接吐血倒飞。
其手中尚未反击的九节铁鞭脱手而出，摔向远处。
尚未落地的凌辰，眼中多了浓郁的灵秀之气，半空中翻身落地，手中破空神芒按住地面，擦着火花，刹那飞退数里才止住身形。
如同打不死的小强，凌辰再度站起身，身上的道韵全然爆发，仿佛亿万火山喷吐光芒。
世界树的空间大道叶片都在碎裂，一整颗巨木仿佛都在颤抖，似乎有凌驾于无上的恐怖之物正在少年体内诞生，那是根本不应当存在于世间的事物。
“转世者？”
“可惜，太弱了！”
老人再度接近，手中的灵气已经掺杂着深邃的黑暗，这位混元之体修行的似乎是极武之道，一举一动拳掌交叠，比之大法术也不遑多让。
凌辰记不起任何前世记忆，但似乎濒死之际就能激发潜意识中的本能，用出的法门复杂至极，全然是他看不懂的至理组合。
“缺你一个奴仆也无碍，只可惜了你的混元之体，小辈，你没有下辈子投胎机会了！”
“乾坤倒卷，日月合抱！”
老人黑暗气息之下施展的术法，邪异至极。
可凌辰却比他更为诡异，男孩掌心相对，并指定住天地，似有玄黄二气充盈天地大循环，将一切道的脉络都显现，“乾坤倒卷，日月同光！”
道通，则法通，更别提，这还是凌辰学过的术法，玄妙之处，比之老者的法术更加繁杂。
少年手捏大罗印，体外道韵光芒，不死不灭，体内循环，不老不朽。
老人顿觉眼前少年像是永恒不动，似是亘古长存，气息冲抵，似超越寰宇的距离，直达太虚，其体外道韵却尽皆极境，完全是无量的本事。
空间大道树叶之上，凌辰与对手营造的小乾坤在同时承受两重乾坤倒卷之术后，飞速旋转，像是要将自己放逐到无尽虚空之中。
其内清气游离成玄色，倏尔化作阴阳二气，衍生日月。
气机积压之下，是掌握极境大道的凌辰率先成术，大法术日月同光之下，似有一柄长剑显现手中，刹那与那金仙老者交错。
凌辰终究是实力差上太多，虽然道韵恐怖，却也是三岁小儿舞仙剑，难以如臂使指，纵使占住先机，可只是稍加碰撞，体内道韵就散了架。
史心怡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这个师弟，对方道韵展现的一瞬，女孩已经失去了与对方相比的心思，她如今都未将一门大道修炼到极境，可这位师弟的每一种大道似乎都是极境乃至极境之上。
但饶是如此，少女还是在少年法身皴裂仿佛要烟消云散之时，发出一声惊呼。
凌辰七窍都渗出血迹，所幸体内体外有着不死不朽不灭不老的道韵存在，才使得少年不至于在与金仙的一次碰撞下直接陨落。
而那位老者也不甚好受，少年手中无剑，可那日月异象接壤的横截面和光同尘，锋利至极，将其体内的经脉都齐根斩断，若非金仙恢复力惊人，他恐怕会直接重伤吧？
老人看向已经断无再战之力的少年，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多了几分狠辣……
“小辈，让你这么死，就太便宜你了！”
老者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发出，空洞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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