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迷纸醉
禀明来意，凌窈离了座位，她走到羽君逸面前一个合适的位置上，道：“民女要说的，既公既私，所以没敢当着众人说。”
羽君逸又托起了下巴，睫毛随意的扑扇了两下，饶有兴趣的看向她：“讲。”
凌窈低着头，徐徐道来：“昨夜民女去火头营想弄些吃食的时候，赶巧碰上了一位女子。民女觉得她眼熟……”
话未说完，羽君逸莫名的一敲桌案，打断道：“我知道，昨夜你口中那人与我说了。”
不知为何，凌窈她竟从中听出了一丝谨慎的意味。
“将军莫急，民女是想，您知道她的来历吗？”
羽君逸一蹙眉，神情似乎不悦，便干脆答道：“当然知道。”
知道？
凌窈心里泛起迷惑，她明明记得先前系统曾说过，他是不知道的，为何……
由矛盾引起的疑虑正如烈火般阳焰冲天时，系统突然解释道：【我先前说的不知道，指的是我不知羽君逸是否知晓伊曼身份】
“……”
不过，知道与否皆不耽误接下来的话。
凌窈顿了顿，又道：“既然知道，将军可有想过两族联姻？”
此话一出，竟惹得羽君逸的拳头一攥。凌窈自知这话暗示意味很甚浓，只是，她还得这般斗胆着说下去。
“你是如何得知的。”
凌窈不明白他指的是知晓两人的关系还是女人的身份，便一齐答道：“中原女子与草原女子不同，昨夜里一遇见便察觉了，畅谈中，阿曼姑娘很好交善，性子也极好。”
说话间，羽君逸的示指摸撮着下巴，没有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军，”凌窈又道，“若您同意，我可孤身前往与匈奴谈合。这样一来，可保我们两地的百姓平安顺遂，二来，也是两情相悦之喜。何乐而不为？眼下我们正处于劣势，叛徒也未曾找抓到……”
凌窈讲着，羽君逸也思忖着，末了，他突然道：“行。此事由你来做。”
凌窈没想到羽君逸这么快便松口了，这也恰好印证了羽君逸确实对位班若族的姑娘动了情。
“遵命。”凌窈垂首惊喜道。
“何时前往记得禀明。”
————
民间有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令凌窈未想到的是，孟春此时就站在帐外，光明正大的窃听着。
她一出去，孟春便质问她，有计划为何不与他说。
凌窈一听，气性着实不打一处来。她倒是想说，可他也不想想，昨夜里究竟是谁偷偷闯入别人的营帐暗自行刺，又是谁把挺好的一锦被划的棉絮飘飞。如今这人竟是厚着脸皮敢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随意地谴责她！
她甚至有些气愤昨夜为何不直接了当地与他对上，免得还像今日一般，假惺惺的互换情报。
说到情报，孟春也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都未与她讲过。
“这不是担心羽将军会不同意吗，我想等他同意了，便与你说。”凌窈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打算何时动身？”孟春又问道。
“不知。”
话一出，孟春又奚落道：“什么也不知……这计划打哪来的？”
凌窈被他这话语气笑了。
哪来的？当然是凭空臆想出来的。
这话她没说，毕竟此时撕破脸对谁都不利，于是，凌窈扯了其它的理由，胡诌道：“我本是想先将营里的叛贼逮到，再前往匈奴的领地，这样可以省些后顾之忧。万一……”凌窈此时斜了孟春一眼，继续道，“万一那叛贼也是个爱窃听的主，难免会走露风声，说不准还会搅黄了我们接下来的事。若他还是个好挑事之人，把联姻之事添油加醋一番，那这两边的战事岂不是又要打起来了？”
这番话似乎对孟春启迪颇大，凌窈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说了句先行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
有缘人定终身，喜事一来，郎人便什么也兜不住了。
昨日里一整天，羽君逸俱与伊曼形影不离。唯有夜里，伊曼属实被他折腾的狠了些，也饿的不行，便求饶着去吃些东西，说话间还不忘得意的夸耀一番自己近日里学的中原食物，想叫他一饱口福。
他喜欢，他自然是喜欢，心窝子里的珍宝所做，自是期盼的不行。于是，羽君逸便贴心的亲自为她穿了衣裳，并且给了腰牌，才容许她独自出去。
早晨一醒，急令来报，虽有万般不情愿，却也起了身，偷香了一口后便静悄悄的拾衣离榻了。
主营里，男人们齐聚一堂，他让人备了酒，以酒代茶，原因无二——将士们爱喝，借酒鼓气。
匈奴夜袭一事，令他烦躁的不行，这也挫耗了将士们的锐气，叛贼一事未果，谁也不安生。
直到凌窈说了联姻一事。
其实，此事他想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他不敢说，也不能对谁说。所以，他也只敢在夜里偷偷的想，偷偷的乐。
联姻是件大事，象征着两族的纷争与和平。这事要么是圣上提出来，要么是谋士提出来。总之，就是不能他说。他若是说了，联姻一败，叫一意孤行、人财两空。成了呢，又叫匈奴士猛，敌不过。言而总之，就是两处不讨好。
倘若联姻之事由谋士提出，又上报了朝廷，最坏也治不了他的罪，坊间也造不起什么谣。他欣然自得。
当凌窈在细细斟辩联姻的利弊时，他浑身早已颤抖的不行，是激动，亦是高兴。当他竭力的想控制着情绪，害怕凌窈会看出什么，结果，这傻姑娘心里有事，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凌窈一走，他便赶紧起身在空无一人的帐里蹦了好几下，想以此来缓解一下此时的情绪，人一累，情绪什么的，自然也都殆尽了。可他蹦了半天，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唇角也跟着扬起来了。
无奈之下，他便抿着唇，牙齿死死的咬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营帐里。进帐的第一件事，便是抱住刚睡醒的伊曼，亲了半天。
“……走开。”伊曼一边揉着惺忪的眼皮，一边推搡着羽君逸。
羽君逸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笑着拒绝道：“不要。”
————
与此同时，凌窈回了自己的帐内。
当她掀起帐帘看到的第一眼，便是羽君逑侧卧在她的榻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在饶有兴致的看着……系统的面板！
当她再一走近，看到的第二眼，便是面板上密密麻麻的字，成段成段的。
第三眼，再一细瞧……
“啊！”凌窈大叫着，快狠准的捂住了羽君逑的眼睛，羽君逑顺势一躺，头枕在了帛枕之上。
“系统，你给我出来！”凌窈愤怒喊道。
羽君逑的眼睛被捂住了，什么也看不见，他也没挣扎，只是不自觉的抓住了凌窈的双腕。
【宿主，有何吩咐】
凌窈疯了似的大叫道：“你怎么能让他看这种东西！谁允许你给他看的！”
系统给羽君逑行了方便，允许他看面板，这并不影响什么，可羽君逑看的竟是她先前未看完的、来自属于她们世界的话本！字体还是经过了翻译的。最关键的是，他开篇不看竟搁着看番外！
这话本也是，执笔者哪哪都好，唯一的弊病便是这番外统统为香艳货，什么活色生香图、美人出浴景等，皆被文字描写展现的淋漓尽致、栩栩如生。
凌窈一时便被羞愧蒙了头脑，也顾不上什么等级礼数，一把盖住了羽君逑的眼睛。
这个世界里的人，应该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罢。
【宿主，请不要生气。温馨提示，声音大太会招来士兵】
“对，会把人引来。”
两道声音一齐阻止，凌窈才慢慢的恢复冷静。她一松开手，便迅速地转了身，指点面板，让这话本暂时退出页面。
【宿主，我可以叙述来龙去脉】
“说。”凌窈不满道。
【羽家长公子等您等的无聊，想叫我给他找些乐子，因为他自愿答应协助您完成任务，所以在此期间面板是可以共享。羽家长公子又问我您平时喜欢什么，我就把您上次看了一整宿的书调出来给他看了】
凌窈“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还真是贴心，字都翻译出来了。”
系统不知好赖话一般，回复道：【应该的】
“……”
羽君逑看着她们一个怒发冲冠，一个喜怒无形，不禁一笑：“凌姑娘莫要生气。医者常言气急伤肝，这肝一坏，就不易吐故纳新。又一说，肝胆相照，肝坏了，胆也会跟着坏，所以，生气这事，简直实是百害无一利。还有，其实那面板上的东西我没看。阿谦没告诉过你罢，我认字不多……”
“认多少？”凌窈转头，面无表情的问他。
羽君逑想了想：“也就十余个。”
事已至此，不论羽君逑说的真假，凌窈都必须强迫自己信一次，否则，她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与他共事了。
羽君逑识趣地换了话题道：“凌姑娘，阿逸都说什么了？”
凌窈敲了一下面板的边缘，面板便消失了。她走到桌案前，找了个面对羽君逑的位置坐下，便道：“你今早究竟做什么去了？”
羽君逑见凌窈想要正经论事，便下了榻，坐到了她旁边：“我入睡浅，有点声响很容易醒。今早这帐外脚步慌乱，我猜定有事发生，就跟过去瞧了瞧，才发现是这营里西南角死了人。”
凌窈一惊：“没人发现你？”
羽君逑很随意一笑：“我偷偷看的。”
凌窈了然，她同样也把今早在主营帐的是事都讲予了羽君逑听。
羽君逑听了，也不知作何感受，他先是愣了一会儿，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似的，需要消化消化。
“阿逸很喜欢那个草原女子？”
凌窈回忆着先前在顾家商铺的事，又一想他们还买了金迷纸醉，便笃定道：“喜欢。”
羽君逑双眼一亮，唇角也翘起来了，他随即兴冲冲道：“你能联系到阿谦罢？你作为细作定能联系到阿谦，我要给阿谦写封书信，告诉他要备一份很重很重的聘礼，到时候可不能亏待了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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