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氏夜刺
离了顾家店铺已有数余里，凌窈唤了系统：“暗线任务是怎么回事？”
【由于宿主昨夜将‘随即开启暗线任务’权限开放，所以恭喜宿主获得了本世界第一条暗线任务】
凌窈蹙着眉，抿了抿唇。摸着良心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废双手的荒唐想法。
半响，她厉声挑衅道：“我若是不做呢？”
【宿主的下一个任务将无法开启】
“面板打开我要关权限。”
【宿主等级不高，权限不可关闭】
“那何时能关。”
【完成一个世界任务以后宿主可以关闭任一权限】
烦躁中，凌窈突然想起来，当她每次挑逗系统时说的“我要解约”，系统都会自曝“恢复出厂设置”。
她不禁试了一试：“恢复出厂设置？”
【叮！温馨提示，恢复出厂设置后所有剧情皆重新开始，请问宿主是否继续】
凌窈有些迟疑，若是重新开始，那岂不是她要重新找羽君逑，重新陪他玩儿，重新进侯府？她才不要。
凌窈自认倒霉：“罢了，给我看看暗线任务。”
【叮！暗线任务已生成：将顾金意的圆满值达到80以上】
随后，面板上显现出了顾金意的头像，其下有37的数值。
凌窈心想，她不开心？
也是，堂堂一个顾家大小姐，未婚夫死了，顶着别人名姓的选秀也没选上，虽不是本名，却也是她本人去的。到底也是女孩子，红事上处处碰壁心里自然不爽。
————
回了军营，已是日落西山。
凌窈在回来的路上重新想了一些今后的对策，只是她还得探探羽君逸的口风。
当她安放好了马匹直奔主营帐前时，守门的士兵却告诉她帐内无人。凌窈不禁自嘲，她竟以为羽君逸会把军事有多放在心上呢。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凌窈守在帐前，叫一旁的士兵传话给羽君逸，说有要事商议。
【宿主，你打算做什么】
凌窈一挑眉，环了双臂，低头踢踏着脚下的碎土渣，道：“把她身边小美人的身份告诉他。西北战事胜了最好，只是眼下还是有些棘手，我想让羽君逸以联姻为引，来做扳倒他身份的导火索。”
【宿主，有一事不知当讲……】
凌窈打断道：“讲。”
【顾金鸯幼年虽来过西北，却从未见过班若族女。以今日之事来说，按理您也未与班若族女“碰面”，所以，宿主若贸然前往，至少得有一套说词】
系统话不假，细细想来，连面都没见贸然揭身份确实不妥。不过，她已经唤士兵去寻羽君逸了……
“报！”
恰时，士兵跑来，羽君逸身影未至：“大人，将军说今日不便，有事明日再议。”
凌窈唇角一勾，心想不来也正合她意，言罢，一挥手便让士兵退下了。
正当自己也准备离开，在转身的一刹那，凌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人正从暗处盯着她。
她又正了身，堂而皇之的回望。
只是，正眼还未来得及看暗处便没了踪迹。
【孟春】
凌窈一点头：“我觉得也是。”
一身玄甲，一双冷眸，皮肤暗黄。看样子是刚从训练场回来。
“他这是防备我呢？”凌窈琢磨道。
系统未做回应，凌窈回了自己营帐内。
————
一说孟春，
这一日他起了个大早，天未明，李勇就寻他去了练兵场。
此时场内无人，孤叶飘飞。凉风飒飒，也提神醒脑。孟春打了个寒噤，一下子就精神多了。
“孟老弟可知我的士兵都是几时晨练？”
李勇望着天边，火烧一般的云彩却无论如何也不刺眼，看久了反而感觉很舒适。
孟春顺着李勇的目光朝天边望去，又转头凝视着他的侧颜：“李兄的士兵，草民不敢妄下断言，几时晨练悉听李兄尊言。”
李勇闻言，指着他大笑道：“孟老弟，说你快言快语吧，不真也不假。不愧是做门客的，说起话来就是讨人喜欢。”
孟春陪笑，想听李勇接下来的话。
“我这人啊，潦草一生，没读过什么书，大字都不识几个，除了会打个仗，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不像你，既识字，又有十八般武艺。”
李勇顿了顿，回神又转头注视着孟春。
目光所及之处，双目对视，两人毕竟身份悬殊，孟春微微低头，道：“李兄谬赞了。”
李勇起了身，拍了拍尘土，笔直的站在孟春面前又道：“我也不会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孟春也起了身，垂眸聆听。
“你昨儿说了，朝廷素来重文轻武，武将在圣上面前算是一点地位也没有。我家里自小穷困，家里人实在养不起就让我充了军。十五岁那年，也是充军的第二年，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漫天火海的，你看，就像火烧云一样。对了，打完仗是要焚战场的，你知道吗？”
“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一口气，一直在吊着我。也不知道爬去了哪里。我只记得一抬起头时就看见了我朝的士兵。等我再醒来是被吵醒的，几个大夫衣着的人一直在劝一位将军，说我行将就木，已经无可救药了。”
说道这儿，李勇又暗自笑了笑，继续道：“这哪行啊，我那时才多大，我还有父母、有兄弟姊妹要照顾，我也不想他们白发人送我这黑发人。然后，我就拼了命的动胳膊，想让他们注意到我，也想求他们救救我，别放弃我……”
孟春思忖道：“那位将军就是羽将军吧。”
“是啊。后来我又听见羽将军把那几个自馁的蠢大夫大骂了一顿，说‘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不一般，毅力顽强，不可能说死就死，’然后又扬言治不好我他们也别活了。你知道吗，我幼年也生过病，我的生身父母都从未如此因我而焦躁过……从那时起，我就想若是我还能活，我便誓死衷心于将军。”
“后来，我还真活过来了，不仅如此，羽将军看我资质不错，回回胜仗后都提拔我，这不，我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说完，李勇看了看孟春，用自己健康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婉转听不出一丝戾气：“我知你与侯府那些人的关系，也只你们被羽君谦派来，自然也不只是做是我们的军师这么简单。但是，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兵，倘若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敢伤羽将军，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不敢、不敢。”孟春卑身。
李勇用眼神撇了撇他映着朝霞的护心，意味不明的暗示道：“倘若你与你的同僚反目成仇，你若站对了地方，我必护着你。以我现在的地位，我也能罩着你。”
言罢，李勇拇指下滑，在护甲上蹭了蹭：“这身玄甲只是暂时让你耀耀威风的，等我手臂好了，你也充军。”
孟春道：“李兄言语，草民必铭记在心。只是，李兄为何不对我那同僚出手。”
李勇笑了笑，凌厉的目光打量着他，负手道：“不打紧，那顾家千金我认得，顾家在皇城常年施粥，我看她一介女辈，念在她家里积善，若她犯了事，我自饶她一个全尸。”
孟春任由李勇打量着自己，面若顺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嘱咐完，李勇转身又看向天空孤飞的独雁，喃喃道：“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该集合了，接下来你可以拿出你的本事教我的将士刮目相看了。”
……
带兵一日，孟春泛泛疲惫。
临近黄昏，当他拖沓着脚步路过主营帐时，竟看见了凌窈一人面露愁容的站在主营帐前自言自语。不细想都是在等羽君逸。
这一幕，依他的脾气秉性霎时耐不住了。也怪不得他生性多疑——早上李勇威胁他；训练时士兵与他暗里较劲，总不认可他；就连晌午吃饭，晚一会儿到饭菜皆所剩无几。
奈何烦心事全跑他面前，彼时说好的结盟本是想分摊这边塞之中的不利因素。岂料……
好啊，孟春心想，说好的结盟就是这么结的！
他抄了小道，在凌窈帐前等着她。
凌窈走近，他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顾姑娘，方才我见你去了主营帐，怎么，顾姑娘是想违了口头盟约？”
凌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眼里的泰然又让他觉得扫兴。他不禁皱眉，莫非这女人真没藏着掖着？
凌窈开口道：“口头盟约自然不会忘，不过我自有私事要做，孟公子不会干预吧。”
“不会、自然不会。”孟春伪笑道，“不过，今日李将军良言颇多，对我旁击侧敲了好一阵，所以，不管顾姑娘有什么计策，还望顾姑娘能与我说一下，免得有什么事叫我猝不及防。”
“好。”凌窈笑道。
暮色深，万籁无声。
孟春看着左右旁人都已熟睡，自己则穿了衣衫，捏手捏脚的走了出来，朦胧暗色里，他摸索了一只匕首藏了衣袖之中。
睡前，他越想越觉得凌窈有问题，他是多疑罢，他确实多疑。可是，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若不事事防备着，他恐怕活不长久。
遥想李勇说过的，若是他们二人反目，他站对了位置，他会保他一命……
思及此，他睡意全无，起身来到凌窈帐前。待静静的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声响，发现极静。
孟春围着营帐又溜达了一圈，怎料这帐周围竟没有士兵把手，便径直走了进去。
他掏了匕首，拔了鞘，锋利的银刃折射着月光，剔透好似一面镜子。
帐里很暗，等孟春适应了漆暗感后，就直接朝榻边走，榻上鼓起一团。他一举手中匕首，目测着要害位置往下一刺……
无声的、半点声音也没有，呼救喘息也没有。他又一刺……
当他察觉了不对，立刻向后一跳，用匕首挑起锦被一角，仔细一看，锦被之下竟是帛枕！
他惶惶的又后退了几步，心一愤，向前迈了一大步，用匕首狠狠的划向锦被数刀，才愤然离去。
与此同时，营帐的暗处，昏暗的一角，有两个人正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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