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之美
另一边，待羽君逸安排好了孟春与凌窈的住处，就与李勇道辞了。
他所住的营帐在整个军营的边缘处。先前并不是在这里，自从有匈奴暗袭以后，他想防患于未然，万一匈奴再次袭击的地方离他所住的营帐近，他也好方便指挥。
营帐门前笔直的站着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士兵道：“将军，帐内有人等您。”
“嗯。”羽君逸心中一喜，快走了两步，嘴角微微上扬。
帘子一掀，怡人的熏香袭卷全身，闻起来很舒适，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羽君逸四下看了看，发现心里期待的人并未出现，不禁有些失落。
刚准备转身，身后便被一双玉臂环住，下巴贴着他的肩膀，温热的话语缠绕着耳畔：“想我了吗？”
“想啊，”羽君逸偏了偏头，唇瓣划过身后人的脸颊，眼内光芒柔情似水，脉脉含情。他的双手覆上了环住自己的双臂，由上滑落，细细的临摹着掌心的触感，最后裹住一双可人的冰凉小手，“阿曼什么时候来的？手那么凉，等许久了吧。”
说完，羽君逸转了身，把面前女人的双手放进自己掌心里，捂了捂，揉了揉，又吹了吹。
“早来了，我还看见你们中原的小美人了呢。”这军营里，男人一抓一大把，不用细想都知道她言语里的小美人指的是谁。
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眉弯弯，眉型细长，鼻挺高挑，她的双手任由羽君逸揉捏着，话音里还有一丝戏谑。
羽君逸满脸宠溺的笑道，想撩逗她：“见了我们中原的小美人了啊，那阿曼觉得，是中原的美人美，还是草原的美人美呢？”
女人微微低头，认真的想了想，随后用一副烂漫的面容回答道：“中原有个词叫嫁鸡随鸡，所以你觉得谁美，我便觉得谁美。”
羽君逸觉得面前的小人说起话来很是讨人喜欢，他将女人的一只手抬起，移至唇边，用薄唇轻轻咬了咬她手背的皮肉，笑道：“我家娘子是真真的聪明，中原文赋都会用到你夫君身上了，叫夫君好生喜欢。”
说完，他打横抱起女人，走到榻前想要将她放下，女人的手环着他的脖颈，她调皮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羽君逸感觉很痒，不仅皮肉痒，心窝子也痒的很。
“乖，别闹。”
“夫君觉得谁更美？”女人曲腿坐在榻上，双手依然环住脖颈，不肯松下，行军榻有些低，羽君逸倾身半跪在榻沿边。
“我啊，”羽君逸眉眼带笑，知道她话中含义，想必是吃味了，就一本正经道，“阿曼知晓一见倾心吗？”
女人歪了歪头，发了个“qing”音，
羽君逸轻轻一笑，他察觉自从进了这帐里他的唇角就没落下过，有时候就是这样，和爱慕的人在一起，看着她，与她说话都会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我心悦阿曼，自然也心悦阿曼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第一次见阿曼，若是一见倾心，那必定是阿曼的天生丽质吸引我。而且，这种感觉只有在阿曼一人身上出现过，所以，在我看来，阿曼就是最美的美人，是中原女子和草原女子都比拟不了的。”
女人眨着双眼，看着羽君逸，那样子就像在慢慢的品味着他所说的话。
羽君逸腾出一只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过出手好像有些重了，女人低着眼眉不悦地看着鼻尖，嘟了嘟下唇。
“怎么，没听明白？”羽君逸偏头询问道，他的薄唇又轻轻碰了碰女人的鼻尖。
“……唔。”女人有些害羞的推开了羽君逸。
羽君逸也不恼，他知道自己家小女人面皮薄，就转移了话题：“这熏香你从哪弄的？够呛人的。”
“不呛，”阿曼说道，“来时遇见了商队，我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里面有个小娘子与我聊的很投缘，临走时，她送我的。哎，她还说这个香叫金迷纸醉，是个你们中原贵人常用的东西。”
羽君逸闻言，噗嗤一笑。
起初他还没察觉，方才听她这么一解释，周身感觉确实有些不适，燥热得慌。
“你笑什么，”阿曼不知情，她不满的环起双臂，“我和那小娘子聊的投缘，这真是她送我的。”
“阿曼，”羽君逸起身，笑着说了一句傻瓜，随后便朝着香炉走去，寻了些水扑灭了。
阿曼急忙道：“哎，那个香不能遇水。”
羽君逸不理：“阿曼，今夜在这里过夜吗？”
女人心有疑虑，她不是一来到这儿就留住几日吗？
只是，
疑虑无人解，繁星云里藏。
今夜的明月独挂，朦胧的月影里，隐约可见广寒仙子正与她的意中人痴恋缠绵。
时夜深，万籁俱寂。
细细听来，唯有凌窈账中时不时的传来敲打声、憋笑声、以及“滴答、滴答”的怪异之声。
————
塞中地域奇特，清晨别具一格。凌窈打着哈欠，自帐中走来。她叫门外士兵寻了匹马。
【宿主，不在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凌窈伸了伸胳膊，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今日事今日毕，懂？”
不怪系统会这么说，要知道，昨夜凌窈认床，实在睡不着，就扒拉着系统生成的面板一阵捣鼓，能点的都点点，能开的权限都开了，最后，凌窈还意外的发现这平板居然可以连接自己世界的网上虚拟东西。
听系统那意思就是，因为她把某些权限开了，里面恰好有一项是专门为了激励宿主而被允许部分来自宿主原世界的文字性的东西可以观阅。
在通俗一些，就是容许宿主看书打发时间，给宿主一些回家的念想罢了。不过，有时间限制。
于是，凌窈冒着被系统惩罚的危险，搜了一本属于自己世界的书。那本书原本更得奇慢，更新频率几乎是随缘，但奈何书中颜如玉唯美，黄金屋颇多，凌窈抱着有生之年能看完的想法一直追阅着。令凌窈窃喜的是，她未追阅的这些天，那位作者竟然爆更完结了。
怎料，当系统发现并强制关闭时，已是晨光熹微。
【宿主今日计划是什么】
凌窈看了看无际的黄云白草，说道：“去顾家商铺。”
马被牵来，凌窈上了马，看着面板的地图朝东南方去。
今日塞外的风景，虽说艳阳高照，可惜风沙弥漫，凌窈没走多远就被迫寻了个背风坡处暂留。
“出门前应该算一卦的，”凌窈无奈的躺在阴坡处，合着眼眉，一条手臂搭在额头处，“你有这功能吗？”
【……没有。】
好在，没一会儿风沙就停了，只是凌窈又有些贪懒，想在多躺一会儿。
【宿主，检测到附近有人靠近】
凌窈一惊，张望着四周，她眯起眼睛，趴在阴坡上，用手遮着日头，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人。
一匹马载着两个，而且后面那人的着装凌窈认得，昨天刚见过。
羽君逸和……谁？
系统面板展现，远远的扫描着这两人的面容——
【羽君逸、布莱达·伊曼】
凌窈了然，惊愕道：“那个……伊曼是谁？”
【班若部落现任单于之女】
凌窈微愣，猛的想起什么又急忙道：“那不就是……”
话没说完，因为面板前有显现的关系图。没错，伊曼正是羽君逸所领兵的正在攻打的部落首领之女。
随后，她又道：“羽君逸知道吗？”
【不知道】
罢了，凌窈心想，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看他们骑同一匹马就敢判断两人关系可谓是不一般，不管怎样，倘若羽君谦的任务没办下来，她还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羽君谦，再不济也可以弄他个通敌叛国之名。
【宿主，你看他们行进方向。】
回过神来，凌窈继续瞭望着他们，虽然线路不同，可是依他们的走法，估计也是朝东南方去的。
“走吧，悄悄跟上。”凌窈下令道。
【宿主，不去顾家商铺了？】
“去，先看看他们去哪，说不定他们与我们的目的地一致呢。”
————
果不其然，羽君逸在顾家所开的一个商铺前停下。
【宿主不进去吗】
凌窈摇了摇头。她寻了个偏的地方等着羽君逸出来。
顾家的商铺位于边境的乡野之处。面位不大，里面的东西却是齐全。
待凌窈看着羽君逸一手提着包袱另一只手拉着美人出来后，就顺势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进去了。
里面的掌柜应该是本家的人，他一见凌窈进去就招呼道：“哎，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凌窈扫了一眼店铺里的东西，问道：“方才提着包袱走的那人买了什么？”
掌柜一听，搓着手笑道：“哎呦，那不是咱们秦安侯府的三公子吗，他来咱们这也没买什么，就一些女人的衣服还有香料，走的时候还多赏了咱们些银两呢。”
凌窈点点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还没收起来的多余香料上。
“二小姐，昨儿咱们大小姐也来了，现在应该还在歇息，您要不要上去看看？”
闻言，凌窈未动声色，只见她朝着香料走了过去，闻了闻：“怎么没味？”
“哎，”掌柜在一旁介绍道，“这香料叫金迷纸醉，燃起来才有味道。不过这东西青楼姑娘常用，大小姐暗里学了配方，想拿到市面上卖卖，虽是入不了正人眼，明里暗里却都有人买。”
听完，凌窈淡然一笑，她放下香料，转过身，对掌柜说道：“带我去见姐姐。”
其实，不见也没什么问题，可凌窈记得顾金鸯好像很喜欢这个姐姐。顾府香火薄，就两个女儿，姐妹感情也很好。倘若此刻一走了之，许会被他人嚼了舌根，破坏了两人的姐妹情。
况且，她还有要事，不麻烦她这个亲姐姐，也得麻烦那个掌柜的。
“好，小姐您跟我来。”
掌柜带着凌窈进了二楼最里面一间，他敲了敲门就离开了。
凌窈推门进去。
“妹妹来了？”
屋内窗边站着位亭亭美人，听到有人进来，她关了窗，转过身。
系统的面板扫描了此人容颜后，显示了此人名姓——【顾金意】
“妹妹坐，”她续了盏茶，说道，“你来的时候我就瞧你躲一边了，怎么，躲逸公子呢？”
“嗯，”凌窈坐下，茶香四溢，她双手环住茶杯，暖了暖手，双眸盯着浮在水面的茶叶问道，“姐姐怎么来这了？”
顾金意低眉，有些虚心道：“皇城最近风评不好，我出来躲躲，顺便在做些买卖。”
“什么风评？”凌窈想起了先前孟春提的家喻户晓一事，所以明知故问道。
顾金意不想答，眸子在眼眶里一转，随即顾左右而言他：“妹妹何时来的？”
凌窈品了一口茶，茶气异香扑鼻：“昨儿下午。”
凌窈本念着原主与顾金意姐妹情深，想陪她絮叨一会儿，可谁知，冷不丁一声，系统音瞬间响起：【叮！暗线任务已刷新，请宿主速速查收】
凌窈蹙了蹙眉，心里一烦躁，什么暗线？
顾金意见凌窈拧了眉头，不知为何第一反应竟觉得她知道了自己的亏心事，接着，便慌慌张张的解释道：“妹妹，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父亲会用你的名字让我去选秀，我也知道你所在的侯府里，人多嘴碎，担心你会怨我……后来，我也不敢见你，就躲这儿来了……”
凌窈莫名的听到了暗线任务，顿时便没有了拉常叙旧的心思，她理了理情绪，一转温柔道：“原来姐姐躲的是这个啊，姐姐放心吧，不必在意。姐姐兴福了我自开心。倘若姐姐真想不开就帮我做个事吧。”
“什么事？”
“传话。有笔墨吗？”
顾金意找了笔墨拿给凌窈。
凌窈边写边念叨：“你也知晓我在秦安侯府做门客，如今又做了他人细作，现在妹妹只求姐姐能帮我把这一纸书信带给羽君谦，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了对策，万事欠具备，只求能够里应外合。”
“好，”顾金意有些不安的问道：“危险吗？若是危险就弃了吧，咱们顾家虽无官位，却也家财万贯，一辈子可以不愁吃喝……”
凌窈没抬头，打断道：“姐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准儿。”说完，她也落了笔，将纸折了折塞给顾金意。
塞的时候，凌窈又想起自己来时走了捷径，便补充了一句：“姐姐，这东西也不着急送，等什么时候风评过了，姐姐在送过去也不迟。”
“好罢。”顾金意把折纸装进了荷包里。
“姐姐，我这里急，就先告辞了，得赶在羽君逸寻我之前赶回去。还有，其实姐姐也不必在意选秀的事。因为是姐姐，我最好最好的亲姐姐，所以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凌窈后退了几步，开门离开了。
她不敢回头，方才最后一句话，放在眼下，她也不知原主有没有与她姐姐说过类似的真情实意话，不过此刻也是有求于人，好听的话自然也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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