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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case3


再次进入这座房子,迎面而来的寂寥感还是重重地撞击上他们的毛孔。

        方晏的视线扫过底楼的空间,所有的摆设与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几乎用不着刻意回想,因为这里只剩下一个骨架。

        他用手指在茶几上抹了一把,没有灰尘,电视机也擦得光亮。一如上次,一尘不染,一无长物。

        他们朝里头走去,这一尘不染仍在通往二楼的楼梯间戛然而止。再往前的一切皆布满蜘蛛网和灰尘。

        那里是另一个世界,时间在过去的某一时停下,就未在抬脚。

        楼梯下面的盒子不见了,这里曾经有十来个装满遗物的盒子。方晏和徐文斌互看一眼。

        方晏抬脚踩上落满尘埃的楼梯,落下清晰可辨的脚印。他有一种奇异的、稍纵即逝的愧疚感。这是他第一次在搜索现场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仿佛入侵了一个脆弱而不可侵犯的空间。

        二楼的房门全部紧闭,他们一间一间推开尘封已久的房间。

        床和橱柜安静地立在原处。然而它们和这座房子一样,只剩下空洞的架子,床上既没有散发着霉湿味的床垫,橱柜里也无一件衣物。

        那么方晏他们侵扰的是什么呢?这间屋子已经不剩一点血肉,只是一具枯骨。

        他们返回一楼。走入车库。

        鉴证科的同事们正在各个角落仔细搜寻、取证。

        此处大概是整座房子里最具生活气息的地方了,陈树霖的的越野车四敞大开,后备箱里堆满了纸箱。

        方晏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这些正是早前堆在楼梯底下的遗物箱。

        “看来他打算离开这里。”徐文斌道。

        “也许只是想处理掉。”方晏说。

        他们搬下后备箱里的六个盒子,后座上的四个。盒子除了孩子及女人的东西,别无其他。他要带走的只有这些。

        如果想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为何还带着这些过去的阴影?有个声音问。

        如果什么都不带走,真的能把阴影一并留下,开始新生活吗?另一个声音问。

        方晏环顾四周。

        看到的只是警员们忙碌的身影。

        目标是什么?鉴证科着重搜寻的目标当然是沾血的工具,或者可能作为凶器而已被清理过的可疑物件。

        还有什么?他想。

        这间车库的大小抵的上冯平那套一居室了。方晏的眼睛一一扫过空间里的每件东西。

        除了这台越野车,角落里还有一辆业已生锈的成人自行车,一辆儿童自行车。一侧墙面安装了几个橱柜,一台低些的洗污池和一台稍高的洗手池。墙壁上挂着两个备用轮胎。

        橱柜里整齐地堆放着各式工具,一个警员正在拍照取证,之后要将这些工具全部带回去。

        方晏的目光被其中一卷尼龙绳吸引住。

        在一个橱柜的最下层,除了一个暗沉的橘红色工具箱,旁边平放着一排零碎的工具,其中有一卷暗绿色与黑色编织而成的尼龙绳,两卷大号透明胶带,一把美工刀和一把剪刀。

        方晏凑近细看这卷尼龙绳,全新,未曾使用过。他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当然极其普通随处可见的尼龙绳。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他仔细搜索记忆。

        那熟悉感来自一张照片。

        吴钱被害现场的照片里,有一张是他被捆着倒在地上,他身上绑着类似的尼龙绳。方晏放大记忆里的那张照片细看,那是一条深紫色和红色混织的尼龙绳,粗细与质地与眼前的这卷一致。

        这尚不能说明什么。

        照片里,吴钱的嘴巴和鼻子上都贴着透明胶布,与陈树霖的儿子被害时一样。

        这种透明胶布也好,尼龙绳也罢,现在立马在附近的别墅里搜索,十家里面指不定有三家能找出一样的东西来。

        但是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意义也许不同。

        “阿斌,吴月死的时候,她身上或现场可有这样的绳子?”方晏指着尼龙绳问道。

        “让我想想。”徐文斌思索片刻,“有的,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完全腐坏,衣服、血肉、绳子混在一起,现场取证的照片上看不出来。”

        “一会儿回去看物证。”方晏说。

        “好。”此时徐文斌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说。”

        洛阳来报,他们从距陈树霖小区最近的交通摄像头录下的画面里,找到两位于案发当日载过陈树霖的司机。

        陈树霖果真避开警察的视线,通过搭乘出租车出入小区。他于晚7点过后从小区出发直奔死者所在的酒店,在夜间11点左右从酒店附近打车返回。

        “其中有一个疑点,”方晏说,“案发前他接连两天开车去的地方是两处车行,应该是去寻找孙鹏的踪迹,说明截止那时,他还不知孙鹏的下落。”

        “接下来几天,他未再开车出门。”徐文斌道。

        “那么他是怎么得知孙鹏的下落的?”

        “他可以避开我们的视线出去寻找,就像案发当日一样。”

        “孙鹏这些天都没有回过车行,仅靠他自己怎么在几天内找到孙鹏?”方晏试图思索其中的可能性。

        “嗯……”徐文斌也眉头紧锁。

        “去查他的通话记录。”方晏建议道。

        “他还有帮手?”

        方晏看着徐文斌,不置可否。

        徐文斌点点头。

        回到队里已近下午两点,办公室里堆着一堆盒饭。他们各人拿过一盒已经凉掉的饭菜扒拉起来。

        “副队,冯平扣了24小时,已经回去了。”洛阳走到徐文斌跟前,手上拿着两张纸。

        “嗯。”徐文斌一边快速吞咽饭食一边应道。

        “我们有两人继续跟着他,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吗?”洛阳问。

        “他妻女都在这里,不会跑的。看他和谁有不寻常的接触。”徐文斌说完望向方晏。

        方晏已经扒拉完一份盒饭,正打开第二份。

        洛阳也望过去。

        “我没什么补充,徐副队说的对,他不会跑。”他趴口饭又道,“他的车子里有发现吗?”

        “没有,车子还扣在检验仓库。”

        “陈树霖的通话怎么说?”

        “他家座机早就断了,我们拉出了他最近一个月的手机通话记录,除了广告推销和几个外卖员快递员的电话,还有一个座机号码与他通过话,播过去是个杂货铺,老板否认认识陈树霖,也否认打过这个号码。”

        他把手上的通话记录递给已经吃完饭的徐文斌。

        “这就很奇怪了……”徐文斌接过来说道。

        方晏迅速趴完第二份盒饭。两人的目光双双扫过这份记录。这个号码在最近一个月里,只给陈树霖拨打过一次,通话时间为20秒。

        20秒,拨错号的话不需要说上20秒,沟通事情的话20秒能说什么?

        方晏和徐文斌互望对方一眼,若有所思。

        “走。”徐文斌说。

        两人驾车朝北而去。半个小时后他们再次越过生锈的铁轨,拐个弯朝着与城北腾飞车行的相反方向驶去。

        车子最终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处镇上小街,他们在杂货铺前下车,朝四周观望。

        沿街两旁是一溜二层或三层的楼房,底层都用来开店,楼上大多自住。

        街道后边铺陈开去的,既有宅基地带小块田地的,也有建了几十年的一排排三层老公房。

        此处哪里都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痕迹。

        他们走进店铺。

        进门便是柜台,一个七十来岁的大爷坐在柜台后面,眼睛盯着一侧墙上的电视机,电视里正播放某部动作电影。

        又是动作电影,方晏心说。

        杂货铺里黑洞洞的,五六排灰扑扑的货架上面堆放着各式货品。

        他们花了大概20秒逛完铺子,在柜台前站定。两个高大的男人瞬间把杂货店内小小的通道占得满满当当。

        无需寻找,柜台上就有一台红色电话机。

        “老板。”徐文斌朝看电影看得入迷的老头喊道。

        老头不情愿地转过头来,望着堵在柜台前的两个高大男人,以示询问。

        “认识陈树霖吗?”

        “谁?”

        “陈树霖。”

        “不认识。”

        徐文斌拿出照片。

        “你们是谁?”老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问道。

        “警察。”

        “这人出什么事了?”老头问。

        “认识他吗?”徐文斌继续问。

        “不认识。”

        “你这里一个礼拜前,就是上周四晚上8点50分给陈树霖打过电话。”

        “我没打过。”

        “那天晚上是你在店里吗?会不会是其他店员打的?”

        “每天都是我。”

        “那天晚上有谁用这台电话机打过电话?”徐文斌问的很是耐心。

        “不记得了。”

        老头以为对话到此结束,兀自回到电影剧情中去了。

        徐文斌看看方晏。

        方晏也正看着屏幕里的刀光剑影。对话停止后,店里只剩下电视机里传出的刀剑互砍的声响。

        “你们每天几点关门?”方晏收回视线,开口道。

        “九点前后。”老头有点不耐烦了,不过仍然配合着。

        “也不是每天都有人这么晚来买东西的,对吧?”方晏望向店门口的街市,这种城郊小街的夜晚安静的往往比市中心早的多。

        “到夜里就没几个人了。”老头附和似的答道。

        “现在大家都有手机,不大会有外人来你这里打电话。是不是你家人?”

        “我家里没其他人。”他说。

        “麻烦你再想想。”

        “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起来了。好几天前了吧,我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门,有个年轻人来买了一箱牛奶、一盒蛋黄派。东西拎出去后又回来了,他说他手机没电了要借我电话用一下,愿意给我钱。”

        方晏的眼睛瞄向堆在柜台前水泥地上的牛奶,又在里侧第二排货架上寻到蛋黄派。

        “你还记得他打电话说了什么吗?”徐文斌问。

        “我看电视呢,反正只能打市内电话,我就给他打了,他没说两句话就挂了。”

        “麻烦你仔细回想一下,他说了什么。”

        “真没注意。”

        “他长什么样?”徐文斌只能换个问题。

        “没仔细看,个子不高,光头。”

        徐文斌再次抬头扫了一圈店面,不甘心地问,“你这里装监控了吗?”

        “啥?”

        “监控摄像头。”

        “没有那玩意儿。”老头的视线重新回到电视上,屏幕上已经滚动起字幕。

        徐文斌跨出小店,在门前这条不宽敞的街上来回走动、左右张望,然后带着一脸失望回到车边。方晏靠在车身抽烟,给他递去一根。

        什么人会专门跑到这个荒僻的城市边角,找到这个装有电话机的杂货铺,给陈树霖打一通20秒的电话?

        俩人一边吞吐烟雾,一边在烟雾中打量眼前的小店,思索这个问题。

        “回去吧。”方晏扔下烟头,爬上副驾驶。

        徐文斌深深吸入最后一口烟,烟头直烧到过滤嘴,嘴里又涩又辣,他低头吐掉烟嘴。

        “回去再看看鉴证科搬回来的东西,说不定有漏掉的线索。”方晏道。

        “如果你有什么推想,告诉我。”徐文斌说,嘴里的苦涩仍在。

        “目前的想法过于模糊,需要更多佐证。阿斌,我会尽力。”

        “我知道。”他点点头,发动车子驶出这条街。

        真是漫长的一天。

        回到队里的时候,天空暗下来。

        他们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上暗沉的云层,那城市上空的明暗和方晏早上到达队里的时候一个模样,他一时有些恍惚。

        时候尚早,夜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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